第四章 做好准备去堪培拉 可是疑问重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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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ill是一个瘦高帅气的台湾小伙子。他的夫人在阿德上学。他自己一个出来打工赚钱补贴家用。跟着我做清洁的那会儿,他很认真的听我讲解清洁工作的每一个操作过程和注意事项。不出一周的实地操作,Bill俨然已经成为我的得力干将。我把一些清洁项目给他,让他带队去完成。Bill从来发表达自己的想法,只是按照我给他的指令完成自己的工作。我更希望在我去堪培拉以后,他能接手我的清洁生意。毕竟我不想在清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。

阿德的六月,5点左右,夜色已经笼罩整个城市,换作路灯和霓虹灯点亮道路和每个角落。我驾车带娘娘早早来到火车站附近的停车位。我和Bill约好在这个地点,我会把所有的清洁工具都给他。等不多久,我从后视镜中看到Bill的车缓缓停在我们后面的位置。

我下车向Bill打招呼:“Hi Bill,你很准时啊。我刚到5分钟。”

“我怕堵车,提前半小时从家里出发。”

“工具都在我车后备箱里。你都拿走吧。清洁药水和蒸汽机,你也拿去吧。这个能让你干活更轻松一点儿。”

“你去堪培拉不回来了吗?”Bill一边问一边把装着工具和药水的大盒子搬到自己的车上。

“我的计划是一个月后就回来。看情况吧。我不在阿德这段时间,Sarah和你配合把我们预约的清洁工作都做完。要是我不回来了,这些生意你都自己接盘了吧。”

Bill眉毛一扬,“哦?!我给你打工就可以了。我不会做生意。”

“慢慢你就会了。我很看好你哦!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和Sarah说哦。她留在阿德继续给你们当后勤哦。”我学着Bill的台湾腔打趣地说,目光从后车窗盯向还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玩手机的娘娘。

Sarah,原始人娘娘,估计帮不上什么忙,她那十五只猫够她忙活一天。

“好吧!就这样吧。有事微信电话联系我都行。”我帮Bill搬完所有的工具,跟他握手告别。

“OK!那就祝你一切顺利。”说完,他向我打了一个台湾式敬礼的手势,驾车,走了。

目送Bill远去的车尾灯,渐渐在车流中消失,我拉开车门,迅速坐进驾驶位,然后又猛地关上车门。娘娘被沉重的关车门的声音打断了游戏。她抬头看我一眼,又回到她的手机游戏里面。

“走!回家!”我发动车子,掉头,朝家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回到家,娘娘像往常一样,开始准备晚餐。我们已经形成了习惯,每天晚上回家,娘娘做饭,我收拾整理清洁工具。可是,这个晚上,我好像少做一项任务似的,不知所措,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打开电视,转换频道,漫无目地地按下遥控器上的“下一个”按钮。几只小猫围了过来,在我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,最后翻倒在我脚下的地毯上打闹。

“你没事干,上楼收拾明天要带的行李啊!”娘娘在厨房,举着菜刀,看向我这边。

“哈~哈~哈~你能把刀放下来说话吗?!”看到这个场景,看到娘娘一手举着菜刀的样子,那个傻傻的表情,还有认真说话的样子,我不禁大笑起来。

娘娘就是这样的一个北京傻妞,冷不丁会做出来很搞笑的举动,让人出其不意。有那么一次,想不起来我们为了什么大吵一架,她说要搬走,马上就要走。我说你走啊,我不拦着。然后呢,她竟然背起一只餐桌椅径直要上楼。我冲上去,在楼梯口拦住她,问她你背个椅子干嘛?她哇一声,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放下椅子,哭着扑进我怀里,一边哭一边说,我就想让你宠着我。

现在她一个弱女子高举着菜刀,还很认真地跟你说话,一下戳到我的笑点。可能是我笑点太低吧。靠在沙发上,捂着肚子,笑着笑着,泪水充盈了我的眼眶,湿润了我的眼睛,我从旁边的小桌上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,一边笑一边擦掉眼角的泪。

“娘娘~你太搞笑了。你看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。”

俗话说“男儿有泪不轻弹”。即使有泪也要往肚里咽。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朝夕与共的“原始人娘娘”,想到我们自从同住一个屋檐下,两年的时间,从来没有哪一天看不到对方,每天起床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你,晚上睡觉借你身上的体温暖一暖,凑到你的脖颈贪婪地感受你的体香;一起去海边喂海鸥,一起照顾猫小白生不完的十几个猫小孩儿,一起在阿德莱德的各个角落奔波,……突然间就要离开,虽然只是离开一个月,心里的不舍,莫名的离别伤感,如同海浪一次又一次涌上心头。

深吸一口气,又长长地呼出去,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,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安排回阿德莱德以后怎么断开和Jack的各项业务。还有,即将要面对的“二姐”,我应该怎么对待这个人呢?一年前的那一面之缘,我那时还幸庆,我和“二姐”将来不会有交集。可是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人,和这个人打交道,如果只是和她相处一小时,她背过身,心里盘算着怎么算计你;如果和她相处一天,一个星期,一个月,……她肯定会在吸干你之后,再把你抹黑。所以,如何平稳安全地渡过这一个月,如何安全退出,我必须随机应变。

“你又在发什么呆?”娘娘的问话打断了我正在思考的问题。我才意识到,电视频道停在了直销卖刀,一个背头金发梳得油亮小帅哥拿着菜刀在电视里切各种水果和蔬菜。

“先吃饭儿吧。吃完饭我帮你收拾行李。该带的都带上,不要把什么东西忘记带了。”娘娘把做好的香喷喷的菜揣上饭桌。还是三个菜另加一大碗汤。跟原始人娘娘在一起的这两年,我发现她每次做晚饭,不管是什么菜啊,肉啊,凉的,热的,她总能凑出来三四道菜和一大碗汤,吃到最后,我们都只能躺着,胃被撑得,让我只能躺着不能动。

我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到餐桌边,弓着腰,双手扶着椅子背,看着热气腾腾的一桌饭菜,“哇~娘娘,这顿饭太丰盛啦,明天我走?还是不走?”我打趣地逗娘娘开心。看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,猜她心情此时此刻不比寻常,一直压着自己的情绪,认认真真地做出一桌饭菜,看桌上冒着呼呼热气的爆炒虾,我最爱吃的蘑菇炒青菜、酸辣土豆丝,还有一大碗烧鱼汤,两只我们常用的水杯已经摆在桌上,一大桶冰红茶放在餐桌一角,我不禁咽下口水,确切地说,是哽咽。怕是在这个世界上,我再也遇不到像娘娘这样女孩。我眼前的娘娘突然朝我吼起来:“站着干嘛,赶紧坐下吃饭。吃完饭我要给你收拾行李。”

“对!来!我先敬娘娘一杯,感谢娘娘今晚做的这么丰盛的晚餐。”一边说,我一边拧开冰红茶,站起身给娘娘的杯子倒满,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,举起杯子,“娘娘,我走了以后,家里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你的肩上了,照顾好这十五只猫,不要让它们趁我不在的时候闹翻天。”

娘娘抬头看着我,碰杯只喝了一小口,放下杯子,拿起桌上的筷子给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鱼,“赶紧吃。你到了堪培拉,要天天跟我打电话,还要视频,要让我看你都在干嘛。”娘娘说话的时候不同往常,好像是愣愣地没话找话说。

“那是肯定的。我肯定会跟娘娘汇报每天的工作。哦!对了!我要不要把清洁的手套带上。在那种环境,万一感染什么病菌可就不好了。”我眼睛盯着还在装愣的娘娘。

“你还吃不吃了。你要是跟那里的女人发生关系,我就不要你了。”娘娘抬头狠狠地瞪我一眼,有点发怒的样子。

“我有承天启地文成武德原始人娘娘,不会再有别人啦!”我肯定地向娘娘保证。“可是,你说奇不奇怪,大姐在悉尼经营自己的美容诊所,二姐在堪培拉帮她经营妓院,这么安排不是很妥吗?为什么她这么着急叫我的堪培拉呢?”

“你想那么多干嘛!人家叫你去帮忙,你就去呗。反正就是一个月,你就回来了。”

“这可是妓院啊。娘娘!跟这个行业里混迹的人打交道,搞不好就把自己搭进去了。”我不是呛着娘娘的话,只是自己担心的事,又不太确定,也不知道怎么表达。跟娘娘这样简单头脑的人,说得太复杂,她真只当听郭德纲的相声了。

“你只要不跟那些女人搞关系,你就不会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
娘娘说得的确有道理。洁身自好,百毒不侵。

“我猜,是不是大姐不放心二姐一个人在堪培拉看店,她不是说有个接线家里有事临时不干了嘛,让我去顶一个月班,可能是让我看着二姐。毕竟妓院这个行业就跟贼窝一样。”

娘娘只听我在说,还在不断给我的碗里夹菜。“快吃,再不吃就凉了。”

“娘娘!”

“嗯?”

“我去堪培拉以后,如果大姐跟你打听我们的任何情况,你都不要把我们的家底都告诉人家,千万不要让她抓住我们什么把柄。知道吗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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