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去妓院里给人家看场子吗?” 我打趣般地问娘娘,想看看她是真心让我去堪培垃,还是有自己的想法。“万一我跟妓院里的女生发生点儿什么,你就不担心吗~~~?”我故意拉长语气。坐在餐桌前,我的眼睛一直跟着娘娘在厨房走来走去,忙前忙后的身影,我想让她为我做一次决定。在此之前,无论我们遇到何种事情,任何大大小小的决定全都由我做最后的安排,不管是按摩店的生意,还是我们的清洁生意,甚至她的护士专业毕业论文,都是我来主导执笔为她完成。自从娘娘跟我在一起以后,她完完全全就是活脱脱一个宠物人啊 !这次如果她说一个“不” ,我坚决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,心甘情愿为她推掉大姐这档子事儿。
娘娘与我相差整整十一岁。当初她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,虽然不是处女身,但是一路走来,我们经历过的所有的所有,没有感天动地,不算是海誓山盟,彼此信任对方,全部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献给每天早上起床,第一个看到的人。与娘娘在一起的日子,我心里十分踏实,愿意为她付出自己的后半辈子,不再像以前那样,天天无所事事到处游荡充当浪子。于是,我开按摩店,开张清洁生意,从零开始,为了我们将来的家庭打好基础。
娘娘在厨房的身影似乎比平时要忙活一些,脑后的马尾辫今晚甩地特别明显。每每看到她那形似北京原始人的脑袋,加之她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,我有时开玩笑地叫她“北京土著人”。有时候,老是用这个名称惹得她很不开心,我又给这个名称冠以高大上的包装“承天启地文成开德原始人娘娘”,简称“娘娘”。
“去吧,去吧。难得大姐有事找你。当初人家借给我们钱,比起你那些什么朋友爽快多了。你去给她帮忙,怎么说都是应该的。” 娘娘抬起头,正视着灯光下我双手撑起的脑袋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人可以去,钱一分不少地要留下。我可不想让你把钱都花给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。”
“哈~哈~哈~~~” 看着她那股子认真的劲儿,北京山顶洞猿人那个头型,还有那可爱地较真,我笑得眼泪在眼眶里不止地打转。我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不住地擦拭眼角地泪花, “哎~呀~我的娘娘,我赚钱不就是跟你成家,给你花吗?!姐姐都说了,我去堪培拉包吃包住,还说要付我这次的机票。我想也没有什么能让我花钱吧。我把钱都打在我们的账户上,你随时可以看,想花就花呗。再说,看你办的什么事啊!我们现在每天进账至少500多。我让你给姐姐少说点儿,你给报了150。现在我只能为150一天的工资,毁家纾难喽。”
刚才在回家的路上,我收到姐姐的微信,问我可不可以去堪培拉帮忙照看一个月她的大院,也就是妓院啦。叫“大院” 让耳朵感觉舒服些。姐姐说她可以补偿我每天的收入,看我能不能帮这个忙。姐姐从来没有求我办过什么事,曾经还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。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,平时只在微信上交流,但是我们老铁的关系如同江湖知己一般。那个时候,我就是这么认为的。我当时正在开车,不能用手机发信息。我把手机递给娘娘,让她代劳回复姐姐,并且提醒她,姐姐肯定会说到做到,她会如实按照我报出的每天收入付我工资,我们不能给姐姐增加负担。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,姐姐决对不会来找我。所以,不要报出我们实际每天的收入,少报一点,损失那一两百刀就是一个月的时间,我们以后会赚回来的。万万没有想到,娘娘竟然回复了150的数字。姐姐马上回复说,OK!娘娘无辜地看着正在开车的我,说: “刚你转弯的时候,我手滑了,把3打成了1。”
我斜眼看了看娘娘,“算了算了。就当我去堪培拉休假。你也可以在家照顾你那15只猫。”
这就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。如此之快地做出这个决定,感觉好像自己如同超人一般江湖救急。况且,姐姐明确表态,除了我,她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。谁让我欠人家人情呢。现在正是要还这个人情的时候,免得在阿村这个小圈子,被人说成忘恩负义。
只是,这一去,是我和娘娘在一起之后,第一次分别这么久。我根本不担心她会不会红杏出墙。像她这样的北京傻妞,能把她那15只猫照顾好就很不错了。为什么说她傻?以前,她孤身一人租住在一个华人家庭,每周按时交房租,给男主免费打炮,最后还要被人家原配当小三打。难道她不傻吗?也许时冥冥天意,自从我们俩相遇,她义无返顾地撇清之前所有不清不楚的关系,完全投入我的世界。为了娘娘这份真情实意,我拿出下半辈子为她打下一片江山有何不可?
“叮~叮~” 我的手机显示有一条微信。原来是姐姐发过来的。 “我已经跟二姐说了,给你两周时间安排好在阿德的工作,6月25日去堪培拉,机票我订好后发给你。每天给你150刀工资。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!”
“娘娘,姐姐让我6月25号去堪培拉。她给我订机票。可是这一天150刀也太少了吧。你刚才在车上手抖了吗?” 一边跟娘娘通报姐姐信息,一边回复大姐:“一切都听姐姐的安排!”发送!我把手机扣在餐桌上。
“哎,算了吧。别跟姐姐计较啦 。她让你先去顶班一个月。就当我们这个月保本亏损吧。” 娘娘埋着脑袋,继续给我们做晚餐。
“保本亏损?亏损还保什么本呀!看你说得,好像钱很好挣似的。你看我们哪天不是起早贪黑,一步一步把生意做起来的。我一走就是一个月。这个空档损失不仅仅是时间,而且会流失掉多少客户,肯定都被志伟那个老狐狸给顺走。”
娘娘沉默不语,没有理会我,继续做着她的暗黑料理。
“娘娘,今晚你一定要好好补偿我一下。“我说着诡异的腔调逗逗“原始人娘娘”。
“唉~ 你还是趁现在闲着,好好按排后面两周的事儿吧!”
娘娘说得很对,我必须马上给那个老狐狸个交待。志伟经营着阿德一个清洁公司。好几年前,他已经开始着手于本地的清洁生意。那时候,他曾经约我在咖啡馆里,聊聊发展清洁生意的想法。我向他介绍了以网站为基本,向大众推广清洁公司服务和品牌的方法,并且还给出我的报价。那天我提到了很多操作的细节,如何奠定公司品牌在大众的影响力。
他突然问我:“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?”
“南澳ICT硕士。”我简短地回答他。我并不理解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涵意。也许只是客套地开话找话。
“我是博士。”他抬起头,扬想下巴,朝我笑了笑。
博士?!
现在让我复述当时我通过网站发展清洁生意构思的每个细节,我绝对不可能百分之百地一字不差的再说一遍,只能回忆一大概的方案构想。而对于他特意提到他是“博士”那个瞬间,我清楚地记得他那满脸的苍桑褶皱,和皮肤干裂的十个指头。后来,当我亲身从事清洁工作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,那些都是清洁时使用的化学药水形成的印迹。他这个所谓的清洁“博士”,我在内心里已经定义到了“社会大学博士”那一类。
漂在海外,深知华人创业的各种不容易。其中的辛酸苦辣,有所经历,才有资格评论。那个情景下,面对坐在咖啡桌那一边的这个人,我从他的身上看到如同电影快进般人生旅历,泛白的两鬓,细长干枯的手指,被化学药水褪去一坨一坨颜色的外套,此时没有必要把疑点戳破。
朋友留个面,日后好相见。
后来,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来聊生意,而是找到报价更低的乙方,把我当初的构思实体操作一遍。
直到最近,他突然出现在我清洁工作的现场。可能是他想看看倒底是谁,从他的手上活生生地把客户给抢走了。看到是我,他马上跟我提出了合作的要求。在那段渴望快速发展的形势下,遇到可以助力一臂的机会,我当然是欣然同意了。
后来在合作的过程中发生的种种事端,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努力打造出来的团队,竟成为志伟讨好房产中介的免费工具。甚至于摆了一个乌龙局,凭白无故地让我欠了他大大的人情,以便于紧紧地给我套上枷锁,让我,我的娘娘,和我的团队继续免费做他鞍前马后的工具。具体发生了什么,那就是后话了。
当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找个机会做出点什么,来结束这个对自己生意发展的恶劣局面,妓院老鸨的姐姐,叫我去堪培拉,并且是火速支援!也许这就是这个机会,娘娘没有什么顾虑地同意我去堪培拉妓院,给姐姐看场子。